普通家猪

转眼过了四个月，我家母猪竟然生了猪崽，生了 11 只猪崽。

1

我小叔话音刚落，我家猪圈里的母猪就抬头看了我小叔一眼，它看我小叔的眼神很怪，说不出来地诡异。

我奶给母猪喂了俩鸡蛋，还用手揉母猪的肚子，我奶笑着说: 望子，你瞎说啥呐?这 11 只猪崽能卖不少钱。

我小叔喊着说: 这是畸形猪崽

我奶说: 畸形猪崽也是猪崽，养大了也能卖钱。

我奶说这话的时候，还看了我爷一眼，我爷笑呵呵地说: 也不知道是谁的种，一窝下这么多。

按照我们村的习俗，我家只有母猪，母猪要想怀孕就得去借别人家的公猪配种，等母猪生猪崽后，得分两只猪崽给人家。

我家这母猪，也不知道是谁家公猪配的，这两只猪崽就省下了。

我爷话音刚落，我小叔就变了脸色，他朝着我爷喊: 畸形猪崽养不大，要我说就都杀了

我小叔是村里唯一的大学生，平常脾气很好，很少发火。

也不知道今天这是怎么了?竟然发这么大的火。

我爷就问我小叔: 望子，你咋了?

我小叔气得浑身发抖，他跑进仓房拿竹篮出来。

我奶问他: 望子，你拿竹篮干啥?

我小叔拎着竹篮就进了猪圈，他把猪崽都装进竹篮里，大声说: 我要把这些畸形猪崽都活埋了。

我奶拦着我小叔: 望子，你把竹篮放下，你是不是疯了?

我小叔朝着我奶喊: 畸形猪崽不能养，得杀了

我小叔说话的语气很差，他今天一反常态。

我奶刚想拦着我小叔，我爷就示意我奶闭嘴。我奶站在原地愣了几秒，我小叔拎着竹篮就朝着院外走。

我奶说: 老头子，望子这是干啥?

我爷皱了皱眉头，他看着我小叔的背影说: 望子心里苦吧。

我小叔虽然是村里的大学生，可他生下来就是畸形，个子很矮，他的左手像山羊的蹄子。

我奶叹了口气，她说: 11 只猪崽，多可惜，都是钱。

我爷无奈地摇了摇头，他看着我说: 春宝，你去跟着你小叔，把猪崽挖出来。

我点了点头，就朝着院外跑。

我小叔拎着竹篮去了后山，他走到半山腰的时候停下来。

我小叔在半山腰挖了一个坑，他把竹篮里的猪崽都倒进坑里，他嘴里还骂着: 畸形猪崽就该死

我离得有点远，但也能看见坑里那 11 只畸形猪崽在挣扎，在乱动，尤其是我小叔填土的时候，有几只猪崽还想爬上来。

偏偏被我小叔按了下去。

很快，我小叔就把坑填平，他还在坑上面踩了几脚。

做完这些，我小叔拎着竹篮下山，他看起来很高兴，嘴里还哼着歌。

见我小叔走远，我急忙去挖坑。还好坑比较浅，11 只猪崽都被我挖了出来，只不过有两只不动了，像是咽了气。

我拿在手里晃了晃，还是没反应。

难道死了?

就在我感到困惑的时候，我听见身后有动静，我转身一看，就看见我家养的母猪，我俩距离不到一米，它正死死盯着我看。

2

母猪看我的眼神很怪，它的嘴上有獠牙，上次我爷喂它的时候，就被它咬伤了手，流了好多血。

我害怕母猪咬我，就把手里的猪崽放到地上，小心翼翼地往后退。

我家这头母猪长得很大，少说也有五六百斤，它要是咬我一口，能把我的头盖骨咬碎。

母猪见我往后退，它跑到猪崽旁边，用鼻子嗅了嗅地上的猪崽。

又用鼻子拱了拱那两只死掉的猪崽。

母猪把死掉的猪崽咬在嘴里，我听见咯吱咯吱的咀嚼声。

母猪把死掉的猪崽吃了，它的嘴上还流着白沫。

母猪还发出哼哧哼哧的声音，这声音听得我头皮发麻。

我急忙朝着山下跑，我跑到山脚正巧碰上我爷，他来找母猪。

我爷问我: 春宝，你看见母猪没?

我说: 看见了，在半山腰，它把死掉的猪崽吃了。

我爷皱了皱眉头，他说: 快，领我去看看。

我领着我爷朝半山腰走，我爷身后还背了一把菜刀，都说生崽子的母猪比老虎还吓人，我爷害怕母猪发疯咬人。

到了半山腰，我闻到一股难闻的血腥味儿，母猪还在吃猪崽，它的嘴上都是血。

原本 11 只猪崽，被母猪吃得只剩下 6 只，那 6 只猪崽像是发现危险，都不敢靠近母猪，6 只猪崽缩在一起。

我爷被母猪气得直跺脚，他大骂道: 畜生东西，好好的猪崽都被糟践了

我爷话音刚落，母猪就斜眼看了我爷一眼，看我爷的眼神像是在警告我爷不要过去。

我爷把身后的菜刀拿出来，母猪又看了眼我爷手里的菜刀，它本能地把头低下，嘴里发出哼哧哼哧的声音。

我爷把外衣脱下来，铺在地上，又把那 6 只猪崽都放到衣服上，直接抱起来。

我爷说: 下山。

我爷赶母猪下山，母猪低着头朝山下走，它走得很慢。

母猪对这座山很熟悉，平常都是我爷出来放猪。

我爷边走边说: 可惜了 5 只猪崽，能卖不少钱。

我爷话音刚落，我就听见一声巨响，轰隆一声，晴天打雷。

紧接着，天阴了下来，下起瓢泼大雨。

我爷愣了几秒，没等他反应过来，我家母猪像是疯了一样，朝着山顶跑。

山顶是乱葬岗，那地方有很多坟地，邪性得很，平常很少有人去山顶。我爷见猪跑了，他把手里的猪崽递到我手里: 春宝，你先下山。

我爷说完这话，就急匆匆地朝着山顶跑，去追猪。

我抱着 6 只猪崽下山，等我跑到家，身上已经湿透了。

我奶问我: 春宝，你爷呐?咋没跟你一起回来?

我说: 我爷去追母猪了，朝山顶跑了。

我话音刚落，我奶就瞪大了眼睛，她看了一眼屋外的大雨，嘴里小声说: 坏了，阴雨天怨气重，可千万别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。

3

我把 6 只猪崽放到地上，我奶问: 咋就拿回来 6 只猪崽?

我说: 那 5 只猪崽被母猪吃了。

我奶皱紧眉头，她说: 不行，我得山上找你爷。

我奶说完这话，就披了件斗篷出门，屋里只剩下我自己。

我把地上的猪崽拿到土炕上，用破棉被盖在猪崽身上，它们都被浇湿了。

不知道过了多久，雨停了。

我爷我奶赶着母猪进了院，我爷脸色很难看。他刚把母猪关进猪圈里，我小叔就从西屋出来，他又想把母猪弄到他屋里。

我爷阴着脸说: 不行

我小叔愣了几秒，他说: 有啥不行的?

我爷冷哼一声，他没好气地说: 咱家猪丢了，你都不知道跟着山上找猪，我和你娘差点被雨浇死，你连问都不问一句，就知道要母猪。我看你这些年的书都白读了，都读到狗肚子里了。

我奶推了推我爷肩膀，她说: 行了老头子，望子不知道我山上找你。

我爷阴着脸，对我小叔说: 明天我就把母猪卖了。

我爷话音刚落，猪圈里的母猪斜眼看了我爷一眼，看我爷的眼神像是在打量我爷。

我小叔一听我爷要卖猪，瞬间急了，他扯着脖子喊: 为啥卖猪?

我爷说: 这猪把陈老七的坟挖了，还吃了陈老七的半截身子，这猪邪性，不能养。

陈老七是我们村里的人，长得很高很壮，他还不到三十岁，七天前，他横死在河里。陈老七水性很好，也不知道为啥就淹死在了河里。

我爷话音刚落，我小叔就变了脸色，他先是看了母猪一眼，然后开口说: 这有啥邪性的?猪本来就吃肉。

我爷说: 它吃的是尸体它记住尸体的味儿，馋尸体。这猪不能养，明天我就把它卖了。

我小叔急得直跺脚，他直接把猪圈的门打开，死活要把猪赶进他屋里。我爷被气个半死，他抬手就打了我小叔一巴掌。

我小叔从来没挨过打，被我爷一巴掌打蒙了。

我小叔瞪大了眼睛，朝着我爷喊: 你敢打我

我爷说: 畜生东西，把你惯得没人样了，滚屋里去。

我奶拦着我爷: 行了，你别骂了。

我小叔瞪着猩红的眼睛看我爷，他冷声说: 你要是敢把母猪卖了，我就敢把家里的房子烧了。

我爷被我小叔气得咳嗽几声，我小叔说完这话，就跑到仓房里，拿出干树枝，他要把家里的房子烧了。

我小叔嘴里喊着: 来啊来啊，谁敢卖母猪，我就把房子烧了。

我爷刚想说话，就被我奶拦住。

我奶说: 不卖了，不卖了，望子，你别闹了。

见我奶答应不卖猪，我小叔脸上露出得意的笑。

他又把母猪弄进他屋里。

没过一会，我就听见母猪的叫声。

4

我爷被气个半死，他说: 老婆子，给望子娶个媳妇吧。

我奶说: 十里村的姑娘能看上望子吗?望子太矮了。

我爷叹了口气，他说: 多给点彩礼，明天我去求陈婆子，她认识的人多。

转眼过了三天，陈婆子带了一个漂亮姑娘来我家，这姑娘叫陈云，个子很高，长得也漂亮。

她刚进院，我小叔就瞪大了眼睛，眼睛一直盯着陈云看。

陈云腼腆地笑了笑，她爹娘死得早，她跟她哥嫂一起生活，她哥嫂就盼着她快点嫁人。

陈婆子笑着说: 小云，望子是大学生，有文化，以后肯定留在城里，你俩多唠唠嗑。

陈婆子的意思，就是让我小叔领陈云出去走走，说说话。

我小叔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，他缓缓起身，对陈云说: 我带你出去走走。

陈云是外村的，没来过我们村，她点了点头，跟着我小叔朝院外走。

我小叔脸上露出笑，眼睛一直盯着陈云看。陈云确实漂亮，就是家里穷。

他俩经过猪圈的时候，猪圈的门突然被撞开，我家母猪从猪圈里跑出来。它像是疯了一样朝陈云冲过去，把陈云撞倒在地上。

母猪张开嘴，想咬陈云的头，被我爷用棍子赶走。我爷恶狠狠地骂道: 畜生东西，再敢闹，就杀了。

母猪被赶到一个角落，它斜眼看我小叔。我小叔恶狠狠地瞪了母猪一眼，像是在警告母猪。

我小叔把陈云扶了起来，很是温柔的问: 你没事吧?

陈云摇了摇头，她说: 没事。

陈云性格很温柔，说话的语气也很轻。

我小叔领着陈云出门，我爷把母猪关进猪圈里。

陈婆子笑着说: 我看有戏。

我奶笑着说: 小云这姑娘不错，我们满意。

陈婆子伸出五根手指，又指了指我家院里的母猪，她说: 小云长得漂亮，找她提亲的人多的是，就是没人给得起彩礼钱。你家要是能给得起彩礼，明天就把人送来。

陈云的哥嫂一直想把陈云嫁出去，要一笔彩礼钱。

我爷皱了皱眉头，他说: 陈婆子，这也太贵了，别的不说，那一头母猪就得值不少钱。

陈婆子撇了撇嘴，她说: 叔，说句实话，望子年纪也不小了，该成家了，不能再拖了，彩礼钱是一分都不能少。

我爷和我奶对视一眼，我奶咬了咬牙，她说: 行，彩礼钱我家应了，这婚事越快越好。

见我奶答应，陈婆子瞬间露出笑脸，她说: 婚礼好办，过两天我就把人送来。

等到晚上，我奶问我小叔: 这姑娘你中意不?

我小叔笑着说: 中意。

我奶说: 我跟你陈婶儿说了，过两天就把这姑娘娶进门，但人家姑娘要了彩礼，咱家的母猪得给人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