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如果你面前有一扇任意门，你将会选择去向哪个目的地？”
应嘉熙正呆呆地看着前方思想神游，被开着车忽然探过头来的菊凛子的一句问话给吓到，不夸张，真的是吓到，心惊肉跳的那种。
“你会去哪里？”
菊凛子又问了一句。
应嘉熙吊儿郎当地说：“都行啊。”
“什么叫都行？
你严肃点，这可是重要的选择题。”
应嘉熙打了个哈欠，漫不经心张着大嘴含糊地说：“很认真啊，就是随便回到哪里都可以，只要不是现在就行。”
“喂，只有一次选择机会。
你确定这么随便地使用吗？”
“会怎样？”
一个哈欠轮回结束，嘴刚并上。
“只有一次机会，随意的话，万一把你送到小学毕业典礼或者刚出生的产房怎么办？”
“那不是很好吗？
人生重新来一次，多赚了十几年，何乐不为？”
“拜托，你认真想一下，如果真的有这个机会，能把你送到最想去的时间段，你要去哪里？”
“说的好像我想就能实现一样。”
“万一实现了呢？”
“那回到童年好了，无忧无虑，天天挂着鼻涕流着口水满大街疯跑，完全没有任何烦恼。”
“那时候并不是没有烦恼，只是你不记得了。”
“你记得？”
“那时候妈妈逼着吃饭，爸爸逼着写作业，老师逼着背课文，同学逼着争名次，看到喜欢的东西喜欢的人只能咽口水，什么都不属于你，人生完全没有自由，有什么好的？”
红灯结束，绿灯开启，车河浩荡移动，菊凛子缓缓跟随握着方向盘，表情有点忧伤。
“我们要去参加婚礼，打起精神来。”
“又不是我们的婚礼，看着别人嫁出去，想想我们孤苦无依，更丧了。”
菊凛子说完，做了一个嘴角下弯90度的表情，应嘉熙狂放地笑起来。
“你呢？”
“我？”
菊凛子没反应过来，“我什么？”
“你要回到哪里？”
“真是个好问题，”菊凛子叹口气，冷冷地自嘲道，“我向来是选择恐惧症，你知道的，这问题我都想了一个上午了，这也想去，那也想去，最后哪里都没去成。”
“怎么忽然问起这个问题？”
“刚才看到Alina概念展的宣传册上有这么一句话。”
菊凛子努了努嘴，示意在方向盘旁边的位置，应嘉熙好奇地拿起来，是一个制作非常古怪的3D卡片式宣传册，各种冲击力极强的撞色搭配下，不规则图形构成了一个虚拟时空的感觉，封面上就印着刚才菊凛子问的那句话——如果你面前有一扇任意门，推开它，你想去往哪个时间？
翻开，里面另一个展览缩略图：如果可以随意购买时间，你想买来做什么？
有趣。
再翻开一页，是一个人的正反面：你真的认为你了解的世界就是世界的本身吗？
接着再翻开，是一个选择题：如果真相是残忍，说谎是快乐，你选哪个？
最后一页，又是一句灵魂拷问：”如果生命之剩下七天，你最想见的人是谁？
““是不是有点意思？”
菊凛子说。
应嘉熙意犹未尽地来回翻折宣传册：“Alina是谁？”
“你不记得她了？
一年前我带你去找过她，占卜，塔罗牌。”
“塔罗牌？”
“对，中分长发，脸上有道疤，指甲五颜六色，穿褐色袍子，长的有点像中世纪女巫的人，她精通神学，塔罗，花瓣占卜，咖啡占卜，茶叶占卜，你问了你的感情，你完全不记得了？”
“我完全不记得了，她怎么说的？”
“她怎么说的我不知道，我只记得你大骂她是骗子。
“应嘉熙哈哈大笑起来，笑完之后，似有若无的回忆了半天，竟然一点点印象都没有。
“好奇怪，我居然完全没有印象了。”
“不奇怪，这一年你天天算命，找过的大师比我相亲的对象还多，你怎么可能记住谁，反正每个在你评价体系里都是骗子，但是你依然孜孜不倦，乐意被骗。”
“她到底是干嘛的？”
“身份很神秘，好像是个艺术家，常年在国外，研究神秘学，偶尔回国来做一些艺术展，这次的主题挺有意思，好像是时间旅行什么的，要不要去看看？”
应嘉熙说：“什么时间？
去看看也好，也许见面就记得了。”
“这周三西五下午都有展览，有兴趣的话我们下午就可以去。”
“不是要参加费婷的婚礼吗？”
“费婷的婚宴12点开始，最多2点就结束了，展览傍晚才完，不是正好顺路？
你还打算陪她到黄昏，相伴到黎明？”
“她愿意带着我去蜜月我也不介意。”
“那我也去。”
“就怎么说定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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