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1 章：解剖刀下的诡异低语2023年4月5日，上午9点17分，市公安分局法医中心解剖室。
我站在不锈钢解剖台前，手套贴紧手指，刀尖抵在尸体胸骨下缘。
死者是女性，三十二岁左右，身份尚未确认，昨夜由城东河道打捞上岸。
初步尸表检验显示颈部有环状压痕，双手指甲发紫，肺部积水明显，符合溺亡特征。
但报案人称她是在自家浴缸滑倒后失联，七十二小时后才在下游出现，时间线对不上。
我叫陈砚舟，市公安分局首席法医。
十年前父亲因一桩毒地案被陷害致死，全家只剩我活下来。
如今我回来，不只是为了验尸，更是为了查清当年的真相。
手术灯亮得刺眼，我低头调整呼吸节奏。
左手腕上的银质手链微微发凉，那是母亲留下的遗物，由一把微型解剖剪改制而成。
每次进入解剖室，我都会摸一下它，像是某种提醒——别让任何细节逃过眼睛。
刀锋划开皮肤，皮下组织暴露在强光下。
我放缓动作，逐层分离肌肉与筋膜。
常规流程走完一半时，耳边突然响起一句低语，清晰、冰冷，像从颅骨内部传来：“她死前攥着的袖扣不属于丈夫。”
我顿住。
这不是幻听。
过去三个月里，这种声音出现过西次，每次都指向一个被忽略的关键反转点。
第一次是在一起车祸案中，提示“刹车油管切口呈斜角”，让我发现是人为割断；第二次是中毒案，“胃内容物含未消化药片外衣”，揭穿了伪装服药自杀的谋杀。
每一次，我都必须靠自己验证。
我收回解剖刀，转向尸体右手。
五指蜷缩，尤其是拇指与食指之间有明显挤压痕迹。
我用镊子轻轻掰开，一块半透明胶膜包裹的小物件卡在指缝深处——半枚钻石袖扣，断裂处整齐，像是被人硬扯下来的。
我把它放进证物袋，标签写上编号。
袖扣背面刻着字母“ZM”，不是常见品牌缩写。
我拍照记录位置后，顺手取下尸体指甲下的残留物送检。
显微镜下，几根金色纤维清晰可见，质地紧密，带有细微螺旋纹路，不像是普通织物。
我合上设备盖子，转身走向档案柜。
柜子里存着近三年本市高定西装客户的面料样本登记表。
周氏集团董事长周景明去年定制过一套金丝混纺礼服，供应商备案资料显示其肩线采用特殊编织工艺，正是这种螺旋结构。
周景明，五十六岁，周氏集团现任掌舵人，表面慈善家，实则与多起土地污染、财务造假案有关联。
十年前那场毒地案，正是他父亲主导，而我父亲因拒绝篡改尸检报告遭灭口。
如今他儿子周景渊成了商业律师，手段更隐蔽，却依旧逃不过蛛丝马迹。
我翻出两年前一场公开晚宴的照片打印件。
周景明佩戴的袖扣完整无损，样式与眼下这半枚完全一致，镶嵌方式、切割角度、金属包边弧度全部吻合。
唯一的区别是，照片中的那对完整无缺，而现在这一枚，边缘有轻微撞击变形，像是从衣服上暴力剥离。
我重新回到解剖台旁，再次检查死者手腕姿势。
右手指向锁骨方向，左臂弯曲贴近胸口，这种姿态不像被动溺水者挣扎后的松弛状态，更像是临终前试图抓住什么。
结合系统提示和物证，基本可以推断：她在死前曾与人搏斗，并从对方衣服上扯下了这枚袖扣。
而那个人，极可能就是周景明。
我取出随身携带的黑色笔记本，在第十七页写下：“4月5日上午，女尸指甲残留金色纤维，匹配周景明定制西装材质；指缝提取半枚钻石袖扣，背刻‘ZM’，断裂面新鲜，非自然脱落。
系统提示：‘她死前攥着的袖扣不属于丈夫’——说明凶手伪装成其配偶接触尸体，或故意留下误导性证据。”
笔尖停顿片刻，我又补了一句：“若周景明涉案，动机为何？
是否与近期周氏环保项目审批有关？
需调取死者社会关系。”
正要合上本子，解剖室门禁响起短促的电子音。
我抬头看向门口监控屏幕，走廊尽头站着一个穿深灰风衣的男人，身形挺拔，面容冷峻。
他抬手按了按领带夹，动作从容，仿佛早己习惯掌控一切。
他是周景明的独子，周景渊，景渊律师事务所创始人，也是当年剽窃我学术论文、导致我父亲被停职调查的人。
他的存在本身就像一道阴影，贯穿我人生中最黑暗的章节。
我知道他会来。
这种级别的案子，只要牵扯到周家，他绝不会放任不管。
我将笔记本收进内袋，摘下手套，走到门边按下开门键。
金属门发出沉闷的“咔哒”声，缓缓开启。
周景渊站在门外，嘴角微扬，语气平和：“陈医生，久违了。
听说你在验一具意外溺亡的女性？
我想了解一下情况，毕竟……她是我们公司新聘的财务审计员。”
我没说话，只是看着他。
他今天戴的袖扣是铂金方扣，与死者手中那枚完全不同。
但他站在那里，站姿笔首，眼神沉稳，像在评估一场即将开始的谈判。
我侧身让开通道：“你可以看尸检初步报告，但物证还在分析中。”
他点头迈步，皮鞋踩在防滑地砖上几乎没有声音。
经过我身边时，他忽然停下，轻声道：“你爸当年要是识相一点，也不至于……唉，有些事，过去了就别再挖了。”
我盯着他的背影，手指无意识敲击桌面，节奏与刚才系统提示的语调完全同步。
三下短，两下长，再三下短——那是我独有的应对方式，只有我自己懂。
他知道我在查，但他不知道我己经有了能撕开假象的眼睛。
解剖室灯光依旧明亮，不锈钢台面上还残留着血渍擦拭后的淡粉色水痕。
我重新戴上手套，拿起手术刀。
这场局，才刚刚开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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