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，无力地透过斑驳的窗户，洒在那间狭小逼仄的屋子里。
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混合着酒精与腐朽的刺鼻气味。
苏梅下班回来，身上还带着一天的疲惫，她轻轻推开门，“嘎吱”一声，那扇破旧的门仿佛在痛苦地呻吟。
屋内，父亲像一滩烂泥般瘫在沙发上，脑袋无力地歪向一边，嘴里不时发出含糊不清的嘟囔。
身旁的地上，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空酒瓶，有的还在微微滚动。
苏梅皱了皱眉头，眼神里满是无奈与心疼。
她小心翼翼地绕过父亲，朝里屋走去。
里屋光线更加昏暗，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味。
母亲正坐在床边，背对着门，身形单薄得如同一张纸片。
她的头发凌乱地披散着，不停地喃喃自语，声音微弱而空洞，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。
苏梅轻轻推开母亲房间那扇略显陈旧的门，“吱呀”一声，仿佛是这寂静空间里唯一的声响。
房间内的空气弥漫着一股淡淡的、潮湿的味道，混合着些许不知名的药香。
昏黄的灯光在天花板上摇曳不定，像是随时都会被黑暗吞噬。
母亲正坐在床边，身形单薄得如同纸片，在这并不宽敞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孤寂。
她的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，对苏梅的进入毫无反应。
苏梅轻手轻脚地走过去，每一步都小心翼翼，生怕惊扰到母亲。
她在母亲身旁蹲下，那熟悉的、带着淡淡皂角味的气息扑面而来。
苏梅抬起头，望向母亲的侧脸，母亲脸上那深深浅浅的皱纹，此刻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清晰，每一道似乎都诉说着生活的艰辛。
“妈，”苏梅轻声唤道，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，她伸出手，轻轻握住母亲那略显冰凉的手，仿佛这样就能给彼此一些温暖和力量。
妈妈缓缓转过头，目光落在苏梅脸上，那眼神里藏着太多复杂的情绪，有愧疚，有无奈，还有一丝决绝。
她嘴唇微微颤抖，干枯的手轻轻回握住苏梅，声音沙哑却坚定：“梅儿，妈有件事，憋在心里好久了，今天非得告诉你不可。”
苏梅一怔，看着母亲从未有过的认真神情，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。
她紧紧盯着母亲，轻声应道：“妈，您说，不管什么事我都能承受。”
妈妈深吸一口气，缓缓开口，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最深处挤出来的：“你，你其实不是我亲生的。
当年在医院，你和另一个孩子被抱错了。
这些年让你受委屈了，都是妈没用，”苏梅只觉得脑袋“嗡”的一声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耳边炸开。
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母亲，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，满心的震惊如潮水般将她彻底淹没。
苏梅愣了好一会儿，才从这巨大的冲击中找回自己的声音，她颤抖着嘴唇，声音里满是急切与迷茫：“妈，那，那我亲生母亲是谁？
她在哪里？”
她紧紧抓着母亲的手，仿佛这是此刻唯一能让她稳住身形的依靠。
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母亲，生怕错过母亲口中的任何一个字。
苏梅坐在那儿，心里像有两个小人在打架。
一边是对亲生父母的好奇和渴望，她想知道自己究竟来自怎样的家庭，为什么会有这样离奇的身世；可另一边，她又舍不得眼前这个含辛茹苦把自己养大的妈妈，这么多年的母女情分，哪能说断就断。
她眉头紧锁，双手不安地绞在一起，喃喃自语：“我到底该怎么办？
要是回去了，会不会伤了妈妈的心？
可不去，我心里又实在放不下这份好奇妈妈嘴唇微微颤抖，努力扯出一抹微笑，眼中却满是泪光：“梅儿，妈想了很久，觉得你应该去找你的亲生父母。”
苏梅一下子愣住了，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，着急地说道：“妈，你这是不要我了吗？
我哪儿也不想去，我就想陪着你！”
妈妈伸出手，轻轻抚摸着苏梅的头发，声音里满是哽咽：“傻孩子，妈怎么会不要你。
可你有权利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，去过更好的生活。
他们条件好，能给你更多我给不了的东西。
妈不能这么自私，把你一辈子拴在身边。”
妈妈轻轻叹了口气，从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，递给苏梅，“孩子，这上面是你亲生父母的电话，我好不容易才打听到的。”
苏梅瞪大了眼睛，看着那张纸，手却像有千斤重，迟迟不敢去接。
她声音发颤地说：“妈，我，我怕。”
妈妈握住苏梅的手，鼓励道：“别怕，孩子。
去和他们联系吧，这是你一首以来的心愿。
不管结果怎样，妈都在这儿。”
晚上，苏梅早早地就上了床，可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。
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脸上，她望着天花板，脑子里乱糟糟的。
一会儿是妈妈这些年辛苦养育自己的画面，一会儿又浮现出那个从未谋面的亲生父母的模样。
苏梅想着，要是真的离开了，妈妈这些年一首忍受着爸爸的酗酒和家暴，精神都有些问题了，往后可该怎么办啊？
她不敢想象没有自己在身边，妈妈独自面对爸爸的暴力时会有多无助。
每念及此，她的心就像被狠狠揪住，疼痛难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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