电话那头是长达三秒的死寂。
林薇甚至能透过听筒，脑补出顾宴此刻微微蹙起眉，眸色转深的样子。
她屏住呼吸，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，等待着审判，或者说，等待着猎物踏入她精心布置的、香艳又危险的陷阱。
终于，那头传来一声极轻的、几乎听不真切的气音，像是冷笑，又像是纯粹的鼻腔共鸣。
“地址。”
只有言简意赅的两个字，冰碴子一样砸过来，听不出任何情绪。
成了！
林薇心头狂喜，几乎是立刻报上了市中心那套顶级公寓的地址，那是原主名下最奢华也最私密的一处窝点，完美符合她此刻想要营造的“私人”氛围。
“一小时后。”
顾宴说完，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。
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，林薇长长吐出一口气，这才发现自己后背又沁出了一层薄汗。
跟这个男人打交道，哪怕只是通电话，都像在走钢丝。
警告：距离一级电击惩罚执行，剩余30分钟。
请宿主立刻停止错误行为，回归主线任务！
系统的倒计时像丧钟一样在脑子里回荡。
林薇烦躁地抓了抓头发：“回归个屁！
我这不是在深入敌后搞策反吗？
只要拿下顾宴，瓦解顾氏还不是分分钟的事？
你这系统怎么一点战略眼光都没有！”
系统：逻辑分析失败。
宿主行为与“策反”关联度低于1%。
惩罚倒计时：29分58秒……林薇：“……” 行，算你狠。
她看了一眼时间，只有一个小时！
没空跟这破系统扯皮了。
她几乎是飞车回到公寓，冲进浴室，以打仗的速度迅速洗了个澡，头发吹得半干，营造出一种慵懒又随意的氛围。
然后，她拿出了那套终极武器——黑色蕾丝情趣内衣。
穿上它，外面罩了一件丝质睡袍，带子松松垮垮地系着，确保只要动作稍大，就能若隐若现地露出里面惹火的风景。
看着镜子里那个眼波流转、媚意天成的女人，林薇给自己打气：色诱是手段，谈判是目的！
林薇，你可以的！
她甚至还颇有闲情逸致地开了瓶红酒，倒了两杯，放在客厅的茶几上。
柔和的灯光，暧昧的酒香，一切都恰到好处。
当时钟指向约定时间的那一刻，门铃，精准地响了。
叮咚——清脆的声音在过分安静的公寓里显得格外突兀。
林薇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。
她深吸一口气，扯出一个自认最魅惑的笑容，摇曳生姿地走到门边，透过猫眼往外看。
男人挺拔的身影立在门外，依旧是白天那身一丝不苟的西装，只是解开了领口的扣子，少了几分严肃，多了几分随性的压迫感。
他脸上没什么表情，眼神平静地看着门板，仿佛不是来赴一场暧昧之约，而是来参加一场商业并购谈判。
林薇定了定神，猛地拉开了门。
“顾总，您可真准……” 时的“时”字还没出口，她就卡壳了。
因为顾宴的目光，甚至没有第一时间落在她精心准备的脸上，或是那件欲遮还露的睡袍上。
他的视线，如同最精准的扫描仪，先是从她头顶掠过，然后极快地扫过她身后的客厅布局，最后，才重新落回她的脸上。
那眼神，锐利，清明，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审视，没有半分她预想中的惊艳或情动。
林薇脸上妩媚的笑容僵了一下。
“不请我进去？”
顾宴开口，声音依旧是那种低沉的调子，听不出喜怒。
“啊……请进。”
林薇侧身让开，心里那点旖旎心思被这公事公办的态度浇灭了一半。
顾宴迈步走进，锃亮的皮鞋踩在光洁的地板上，发出沉稳的声响。
他走到客厅中央，停下，目光扫过茶几上的两杯红酒，唇角似乎几不可见地勾了一下，带着淡淡的嘲讽。
“林小姐的‘道歉礼物’，看来准备得很充分。”
林薇关上门，跟了过来，努力找回状态，身体软软地靠坐在沙发扶手上，故意让睡袍的领口滑落几分，露出精致的锁骨和其下隐约的黑色蕾丝边。
“那要看……顾总满不满意了。”
她端起一杯红酒，递向他，眼波流转，“白天是我不懂事，顾总大人有大量，别跟我计较嘛。”
顾宴没接那杯酒。
他的目光终于，落在了她的睡袍领口，那一片细腻的肌肤和诱人的蕾丝上。
林薇心头一紧，有戏？
然而，下一秒，他却轻笑了一声。
那笑声很轻，却带着刺骨的凉意。
“林薇，”他首接叫了她的名字，不再用那种疏离的“林小姐”，“把你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把戏收起来。”
他上前一步，高大的身影瞬间将她笼罩，强烈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。
他没有碰她，只是微微俯身，逼近，黑沉的眸子锁住她，一字一句，清晰无比：“宏远集团的安保系统，昨晚3点17分，被人用高级解码器从备用电路接口切入，绕过了三道警报。
地下停车场B区的监控，被一段二十秒的循环画面覆盖。”
他每说一句，林薇的脸色就白一分。
“能精准拿到那份数据，并且对我的行踪了如指掌……”他的目光锐利如刀，仿佛要剖开她的皮囊，看清内里，“告诉我，是谁在帮你？
或者说，你背后的人，到底想做什么？”
林薇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，几乎无法呼吸。
他什么都知道了！
他甚至去查了监控和技术细节！
他根本不相信这一切是她一个人能做到的！
他认为她背后有更大的阴谋！
警告！
距离电击惩罚执行，剩余3分钟！
系统的声音如同催命符。
前有狼，后有虎。
林薇看着顾宴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，脑子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。
狡辩？
在他列举出的铁证面前毫无意义。
承认系统？
那会被当成疯子。
唯一的生路……她猛地将手中的红酒放到一旁，抬起头，首视着顾宴审视的目光，脸上那种刻意营造的媚态瞬间收敛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坦诚。
“没有别人。”
她说，声音因为紧张而微微发哑，却异常清晰，“数据是我偷的，监控是我黑的，行踪是我猜的。”
顾宴眉梢微挑，显然不信。
“我知道你不信。”
林薇深吸一口气，决定赌一把，赌这个男人的骄傲和对“有趣事物”的探究欲，“但我可以证明我的价值，远不止是偷一份数据，或者……”她意有所指地扯了一下自己的睡袍带子，“穿成这样来讨好你。”
她上前一步，拉近了两人之间最后的距离，几乎能感受到他西装布料的冰凉。
她仰着头，眼神亮得惊人，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：“顾宴，我们做个交易吧。”
“我知道很多你不知道，但对你绝对有用的‘秘密’。”
“比如，”她压低了声音，如同恶魔低语，“你那位看似忠心耿耿的副总裁，上周三晚上，在哪里见的什么人？”
这句话，如同一个无声的惊雷，在两人之间炸响。
顾宴深邃的瞳孔，几不可查地收缩了一下。
他盯着她，第一次，眼神里那万年不变的冰层，出现了一丝清晰的裂痕。
警告！
距离电击惩罚执行，剩余10秒！
9！
8！
7……就在林薇以为下一秒就要被系统惩罚电得浑身抽搐、在顾宴面前原形毕露时——顾宴忽然开口，打断了她脑内的死亡读秒。
“什么交易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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