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45年，冬。
铅灰色的云层压得很低，把整座“南河安全区”裹在一片湿冷里。
陈默裹紧了身上洗得发白的黑色作战服，指尖刚触到旧城区37号楼的铁门，就被一股刺骨的寒意扎得缩回手——不是天气的冷，是那种贴着骨头缝、带着腐朽气息的“灵异冷”。
“目标：旧城区37号楼，午夜十二点后持续发生‘敲窗事件’，己确认3名住户失踪，初步判定为D级厉鬼活动。”
耳机里传来总部接线员机械的声音，夹杂着电流的滋滋声，“你的任务是确认厉鬼规律，标记安全撤离路线，无需主动清除。”
陈默没应声，只是从背包里摸出一支荧光笔，在铁门内侧画了道简短的符文——这是总部标配的“灵异预警符”，如果厉鬼曾在此处停留，符文会变成暗红色。
笔锋落下的瞬间，荧光符纸“刺啦”一声蜷起边，整道符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黑、碳化，最后碎成了粉末。
他瞳孔微缩。
D级厉鬼绝不会有这么强的灵异波动。
推开铁门的瞬间，一股浓重的霉味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。
楼道里的声控灯早坏了，陈默打开战术手电，光柱扫过斑驳的墙皮，在地面投下晃动的阴影。
37号楼是老式居民楼，没有电梯，他踩着吱呀作响的水泥楼梯往上走，每一步都像踩在绷紧的弦上。
“咚、咚、咚。”
不知从哪层传来的敲窗声，很轻，却精准地敲在心跳的间隙里。
陈默停在三楼和西楼之间的转角，手电光猛地扫向右侧——那里是一扇封死的窗户，玻璃早被木板钉死，木板上却有几个新鲜的指印，指缝间还沾着暗红色的污渍。
不是血。
陈默凑近看了眼，指尖蹭过指印，触感黏腻，放在鼻尖闻了闻，是潮湿的霉味混着点类似腐烂纸张的气息。
就在这时，耳机里的电流声突然变大，尖锐的噪音刺得耳膜发疼。
陈默刚想摘下耳机，就听见噪音里裹着个模糊的女声，断断续续地说：“……镜子……别碰镜子……”是失踪住户的声音？
还是……他猛地抬头，手电光扫向西楼的楼道口。
那里立着一面嵌在墙里的旧镜子，边框是掉漆的黄铜色，镜面蒙着层灰，却能隐约照出陈默的影子。
而在他的影子旁边，似乎还贴着另一个模糊的轮廓——一个穿着白色睡裙的女人，头发很长，垂在肩膀上，正对着镜子里的他，缓缓抬起手。
敲窗声又响了，这次就在耳边。
陈默猛地转身，战术手电的光柱里，西楼的窗户不知何时被打开了。
窗外是漆黑的夜空，冷风卷着碎雪灌进来，吹动窗帘的瞬间，他看见窗沿上坐着个模糊的身影，正用手指一下下敲着玻璃，指甲盖是不正常的青灰色。
“找到你了。”
女人的声音从背后传来，带着湿冷的气息，几乎贴在陈默的后颈。
他没有回头，左手迅速摸向背包，指尖刚触到青铜铃铛的绳结，右手就不受控制地抬了起来——那是他的“鬼手”，继承自三个月前牺牲的前辈，手背布满深褐色的尸斑，指甲缝里永远嵌着洗不掉的黑泥。
“嗡——”鬼手刚碰到背后的“东西”，一股灼烧感就顺着手臂蔓延上来。
陈默听见一声凄厉的尖叫，背后的寒意瞬间消失，窗外的身影也没了踪迹。
他踉跄着扶住墙，低头看向右手——手背上又多了三块尸斑，像墨汁一样，正缓慢地向手腕蔓延。
耳机里的电流声停了，取而代之的是接线员急促的声音：“陈默！
报告情况！
检测到强烈灵异波动，你是否触发了厉鬼攻击？”
陈默没回答，目光落在刚才那面旧镜子上。
镜面的灰不知何时被擦干净了，清晰地照出他的脸，还有他身后——空无一人。
但在镜子的右下角，却贴着半张泛黄的纸条，上面是潦草的字迹，只写了一句话：“三点前，别碰镜子。”
他走过去，小心翼翼地撕下纸条，指尖刚碰到纸张，就听见楼下传来“咚”的一声闷响，像是有什么重物摔在了地上。
紧接着，是更清晰的敲窗声，从一楼，二楼，三楼……一层层往上，越来越近。
陈默握紧了手里的青铜铃铛，手电光扫过漆黑的楼道，第一次在灵异事件里，感到了深入骨髓的寒意——这不是D级厉鬼，这东西，比他之前遇到的任何一只都要危险。
而现在，距离凌晨三点，还有两个小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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