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色如墨，将寸阳小城吞没在无边的阴翳之下。
城东的风，穿过斑驳的青砖巷弄，带来些许潮湿的腐叶气息。
临街的油纸灯笼随着风影摇曳，将光晕斑驳地洒落在破旧的门扉之上。
苏默站在窄巷尽头，一身寻常粗布，背脊却挺得笔首。
他的手里提着一篮残破的药草，正准备交给邻居老王头。
药铺门前，老王头正坐在门槛上，眯着眼梳理着草药，嘴里还叨念着今日贾家的长子要娶亲，门口都快被贺礼堵上了。
苏默弯腰，将药草递过去，声音低而温和，“这些能用的都己经挑出来了，剩下的——”话音未落，一阵剧烈的轰鸣自城北传来，仿若雷霆劈落。
大地微微震颤，远处传来女子的惊叫与孩童的哭泣。
紧接着，是一股裹挟着硝烟与腥气的风浪，瞬间扑卷而来。
人们从屋中奔出，西散奔逃，惊惧写在每一张脸上。
老王头也慌忙起身，手里的草药撒了一地。
“是、是山上塌方了吗？”
他的声音中透着微微的颤抖。
苏默却眯起了眼，心头生出莫名的不祥。
他自幼孤身，习惯于察言观色，这一刻，城北的天际似乎燃起了暗红色的火焰，宛若某种未知的巨兽即将破壳而出。
城门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锣声。
那是守城军的警戒号角，只有真正的灾祸降临时才会敲响。
“快往南门撤！”
有人高喊。
更多的人潮涌动起来，有的小贩丢下摊贩，有的妇女只来得及抱起孩子。
巷道里乱作一团。
苏默拉住老王头的手，将他往人流外牵去，低声道：“先去林家祠堂避一避！”
他极力让语气稳定，眼中却满是警觉。
还未走远，便见城北街口冲进一队灰衣修士，个个面容冷峻，手持灵符宝器。
那些修士动作干脆，挥手之间便有闪耀的符光射出，将街边倒塌的墙壁炸开豁口，替百姓开辟生路。
一时间，光影交错，哭喊之声不绝于耳。
苏默瞧见一位被石块压住的老妇摔倒在墙角，旁人惊慌失措，无人敢靠近。
他咬了咬牙，把老王头一推，让他先跟着人群走，自己却冲了过去。
膝下的石灰尘呛得他满脸通红。
他双手紧握，将肩膀抵住沉重的条石，咬牙发力。
那一瞬，体内忽然有异样流动——仿佛有一截温热的气息自心口激荡而出，瞬间涌上西肢百骸。
那块石头竟真的被他强行推开。
老妇虚弱地睁开双眼，见是苏默，哽咽出声。
苏默顾不得寒暄，单手将她拦腰抱起，迅速返回人群。
路旁的少年们目睹此景，有人惊愕低呼：“苏默他……怎么有这么大力气？”
但没人多做停留。
灾祸尚未远去，谁敢细究一介孤儿的异乎寻常？
城北的火势烧得越发明显。
那些灰衣修士面色隐有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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