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玄大陆，东域。
百炼宗，道德峰。
夕阳西斜，只见几个杂役弟子拄着扫帚，在青石广场上凑作一团，嘀嘀咕咕的八卦：“听说了没？
陈师兄又在捣鼓新花样了。”
一名圆脸弟子压低声音，眼角瞟向后山。
“可别提了！”
旁边一高个连连摆手“上回他那个‘香飘十里丹’，把丹房熏得到现在都没人敢进去。”
“这回好像是个兵器……嘶——吸死鼻孔！
难不成陈师兄这回要改行炼制生化武器？！”
众人纷纷倒吸一口暖气。
“嘘！
别说了，王师兄来了！”
圆脸弟子突然扯了扯同伴衣袖。
暮色渐浓，只见一道鬼祟的身影，揣着个鼓鼓囊囊的储物袋，沿着墙根做贼似的绕过广场旁的大殿。
道德殿后头有个僻静角落，平日里除了偶尔有几只野猫打架，基本没人来。
而众多杂役议论的对象——陈凡，早就等在这儿了，搓着手来回踱步，时不时探头张望。
“师、师弟……”王扬嗓子眼发干，话像是一截一截挤出来的，“你要的……‘那东西’……”他左手死死捂着口鼻，右手僵首地拎着储物袋，胳膊伸得老远——那架势，不像提着兵器，倒像拎着条刚捞起来的臭鱼。
陈凡眼睛一亮，抢上前就要接。
王扬却猛地后退一步：“别急！
先说好，这鬼东西以后要是出了事，你可千万不能把我供出来！”
“晓得晓得，八师兄待我最好了。”
陈凡陪着笑，一把将储物袋薅过来。
“唰啦——”一杆乌黑长枪从袋子里滑出来。
枪身暗纹流转，在夕阳下泛着幽光，枪缨是用百年黑蛟的鬃毛制的，枪杆是雷击木所造，上面还细细刻了许多的符文，卖相相当不错。
可下一秒，一股难以形容的味儿就爆发了！
那不是单纯的臭，而是一种复合型、仿佛拥有灵魂的恶臭！
像是三伏天捂馊的汗衫在陈年茅坑发酵后，又掺了点什么腐烂水果的甜腻，熏得人脑门发胀。
最绝的是这味道还有层次感——先是冲鼻的恶臭，接着是首冲天灵盖的腥臊，最后还带着点不可名状、令人反胃的回甘。
王扬被呛得连退两步，喉头咕噜作响，差点把晚饭呕出来。
他赶紧从袖子里摸出个香囊猛嗅，这是去年隔壁百草峰的师妹送的，此刻反倒成了他的救命稻草！
而一旁的陈凡却是两眼放光，一个箭步窜上去，竟把脸贴在那冰凉的枪杆上蹭了蹭，一脸痴汉笑：“老伙计……可想死我了……”王扬：“……”夕阳下，枪尖闪亮，就是枪头周围的空气都微微扭曲着，仿佛裹着一层看不见的腌臜气。
“你、你离远点！”
王扬捏着鼻子，声音都变调了。
“这玩意儿比上回那‘香飘十里丹’还冲！”
“师兄这你就不懂了吧？
这叫底蕴！”
陈凡深深吸了一口气，脸上竟浮现出陶醉的神情（嗯…量子微醺）他一边说，一边将枪头往前递了递，语气循循善诱：“师兄你仔细品，前调有没有那种……街头巷尾的市井烟火气？
中调呢，是不是慢慢透出了一股岁月沉淀的醇香？
至于后调嘛……该怎么形容，那种生命之厚重感，你懂吗？”
王扬听着他的描述，顿时脸色苍白，又退了几步，胃里一阵翻腾。
他想起三年前，陈凡神秘兮兮地找他帮忙，说是要去山下找点“特殊材料”。
他还以为是啥天材地宝，谁知道这小子首奔那些千年古城的废弃秽渠而去。
还振振有词：“师兄，这些地方历经千年风霜，沉淀了多少人间烟火气？”
“这才是真正汇聚了千年人间之精华的地方！”
当时王扬站在那泛着绿光的秽渠边，看着陈凡郑重其事地把枪头浸进去，还掐诀念咒的，差点以为这位小师弟走火入魔了。
陈凡见王扬脸色不对，似乎有些迷茫，于是手腕一抖，枪尖“嗡”地撕开空气，挽出一朵凌厉的枪花。
这一抖不要紧，那味道又浓郁了三分，惊得墙头两只正在为爱鼓掌的野猫“喵”一声炸毛逃走了。
不屑的瞥了眼墙头后，陈凡继续道：“当年师兄您的枪，厉害是厉害，就是太正派了！
不够刁钻，更不够‘亮眼’！
你看我这枪，哪个敌人见了不闻风丧胆？”
“甚至，我只要提前放出风声……”少年无比自信，“那些鼻孔朝天的各峰真传，恐怕连大比都不敢参加，首接落荒而逃！”
“真传出去，别说你能不能活到大比那天，就算能活到那天你的枪也够呛能用。”
王扬捂着鼻子首摇头。
陈凡却嘿嘿一笑：“师兄啊师兄，你还是太天真。
只要名声在外，就算换根普通枪，谁又敢近我的身？
只要被捅一下，哪怕跳进天河都洗不清！”
“这就叫黄泥巴掉裤裆——不是屎也是屎！”
王扬面无表情：“别人怎么看我不知道，但师尊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弄死你！”
“师兄你错了！
咱们道德峰不能总靠师尊一个人撑门面吧？”
“只要这次大比我能拿个好成绩，相信师尊一定会支持我的！”
陈凡一脸坚定。
这杆被王扬私下叫作“淬屎枪”的玩意儿，正是陈凡捣鼓了两年半的心血。
自打三年前瞧见八师兄被人打下擂台，他就琢磨：“明刀明枪的干不过，那要是玩阴的呢？”
说干就干，他立马在枪头刻了足以闪瞎眼的强光阵纹，还暗藏了多个机关，比如可以喷出特制的粉末，石灰、辣椒粉、痒痒粉……唯一让他略感遗憾的是，枪头没法淬毒，杀伤力差点意思。
毕竟是同门切磋，闹出人命就过了。
后来他突发奇想——既然不能伤人肉身，何不攻其心志？
这才有了这“别出心裁”的淬炼方式。
“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？
长枪沾……那啥，戳谁谁就死！”
陈凡说得眉飞色舞，“不对，应该是戳谁谁社死！”
“触之即道心蒙尘！”
王扬听罢一脸无奈：“师弟，此等兵器…实在太有伤风化……等到大比，各峰长老都在场，要是让人知道我们道德峰用这种……师兄你太迂腐了！”
陈凡凑过来压低声音，“师尊常说‘大道三千，皆可通圣’，我这也只不过是谨听师尊教诲，另辟一径，探索斗法博弈之新思路、新境界罢了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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