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响在睡梦中只感觉小腹一阵熟悉的胀痛——这是中年以后经常困扰他的前列腺问题。
他迷迷糊糊地想翻身继续睡，却发现身下硬邦邦的，完全不是家里那张软床。
“憋着...憋着就过去了...”他像往常一样自我安慰，可尿意却越来越强烈。
这种真实的生理压迫感让他逐渐清醒。
他勉强睁开眼，映入眼帘的是低矮的木梁屋顶，空气中弥漫着煤油和臭袜子的混合气味——这味道太熟悉了，是三十年前的初中宿舍！
“我操...”他低声骂了一句，用力掐了自己大腿一把，不痛，奇怪。
这不是梦？
这味道不是梦，可怎么会不痛？
穿越？
重生？
他脑子里一片混乱。
尿意却不管这些，越来越急。
管他呢，先解决了再说...于是他很无奈地捂着肚子下床，他刚一转身，床就发出了咯吱的声音，他踩到了一个人。
“嘶——！”
被踩的人吃痛骂道，“姓李的，你要死啊，大半夜的！”
他老婆前几天回娘家了，这会儿离婚协议书都寄来了，床上怎么会有人？
他用力揉了揉眼睛，借着月光看去——是张康乐！
那张初中毕业后就再也没见过的脸，可是这脸似乎又有点不像他记忆里的脸！
“见鬼了……这梦也太真了……” 李响喃喃自语，可心里那股不对劲的感觉越来越浓。
煤油味、臭袜子味、通铺的触感，都真实得让他脊背发凉。
然后猛的清醒了，他的身边睡着十来个人，而他踩到的人，回头恶狠狠地骂他：“姓李的，你是要死啊，大半夜的，让不让人睡了，明天还要早起跑操呢。”
跑操，什么破玩意，靠，完蛋，我在做梦。
李响急忙对着自己的脸来了两巴掌，有点疼，可是就是不醒。
完了，我要尿床了。
他这样想着，几年前发生过类似的事情。
他记得那天他连开了十六个小时的车，晚上就发生过这样的事，他记得在梦里，他找不到厕所，尿到了地上，结果第二天发现自己尿在了床上。
为此他还跟老婆吵了一架。
他掐了自己的大腿，不痛，不痛再掐，再掐还是不痛，那就是梦，醒不过来，于是他想不行就尿床上得了，反正老婆不在，回不回来还两说呢，就算她回来，明天还来得急清洗。
“管他呢，反正是梦！”
他把心一横，抱着“在梦里为所欲为”的念头， 对着张康乐的方向尿了出去。
““我操！
李响你他妈疯了吧！”
”张康乐的骂声和周围的骚动，让他产生了一种荒诞的快感。
对，就得这样，梦里老子怕过谁？
床上的还在骂着，李响己经坐在了地上，屁股落地砰的一声，可就是不痛。
这时候咒骂的声音像放鞭炮一样响了起来。
“让不让人睡了。”
“张康乐，你他妈的怎么回事？”
“今天作业没做好，姓李的把你打疯了怎么的。”
……张康乐，这不我初中同学吗，李响想着，回了句：“都给老子闭上嘴，做个梦你们都不安生。”
可是骂声依然没停，于是他站了起来，急忙冲出宿舍，他要尿，这些人吵的他尿不出来，不尿可也胀的不行。
他急忙冲出了门。
哗哗的水声，那感觉真是爽到了头。
尿完后，他打了个激灵，一束光照在了他的脸上，呼的一声，一阵风就吹了过来，有东西向他飞了过来，他伸手一把就给抓在了手里。
接着他看到了他初中时最不喜欢，折磨过他不少次的教导主任李战友。
他看着拿着电灯照自己的李战友，又看着手里的棍子，心里那股邪火又上来了——反正是梦，怕个球！
还好是梦里抓住了，要不是在梦里，这一下够他吃痛几天的。
刚才叫骂的声音停止了，安静的像死了人一样。
“李响，你给我站住。”
李战友的声音，这家伙没有当过兵，起了个战友的名字，声音还特别洪亮。
要是上学那会，他的魂早就给吓飞了，可既然是梦里，那就不用怕了。。在梦里他啥都不怕，看了恐怖片，要是梦到鬼找他麻烦，他就跟鬼对着干，结果每次他都能把鬼给吓跑，梦里要狠。
“姓李的，你看我像要走的样子吗？
靠，上学那会我怕你，现在在梦里我还怕你啊。”
李响说着。
一棍子甩向了李战友，李战友没来得及躲，啪的一声，脸上打出一道血红棍印。
李战友后退着：“李响，你疯了吧，你是不是想被开除。”
“李主任，害怕了吧，害怕了就别找我麻烦，老子上学那会怕你怕的要命，现在你算个鸟蛋。”
李响说着，他是不怕，梦里他用不着怕。
“你，你疯了，明天叫你爸来。”
李战友捂着脸，恶狠狠地，可不敢靠近李响。
“嘿嘿，成，我明天起来叫我爸。”
李响嘿嘿笑着，进了宿舍。
宿舍里黑乎乎的，那是他上初中时的宿舍，上下的大通铺，一共睡着西五十个人，煤油味和臭袜子味，让他感觉太不像梦了，要是梦，这也太真实了。
他用头撞了两下墙，墙怦怦的首响，可是他就是不痛，这让他相信他依然在梦里。
“姓李的，你是真疯了啊，李疯子你也敢打，你头不疼你想想墙啊。”
睡门口铺位上的一个声音说，这声音很熟悉，可实在想不起来是谁。
“睡觉睡觉，做这样一个梦还真恶心。”
他说。
说完找不着自己先前睡过的位置了，这时候又一个声音说：“李响，你他妈的，我明天杀了你，你信不信，尿我一脸，恶心玩意。”
这声音李响听出来了，初中的死党张康乐的声音。
“你大爷的，欠老子的钱什么时候给，等我醒了非找你老婆要去。”
李响说，张康乐买车欠了他西万块钱，他要了好几次都没给他。
“你妈的，我欠你个鸡毛啊，前天你答应请我吃的麻辣片还没请回来呢。”
“得，得，等我下辈子还你吧。”
李响说。
梦里跟人讨钱，还了也没用，他现在只想醒来，睡前喝了太多的酒，撞了车还没处理呢。
“这味道怎么这么难闻，不像话啊。”
李响一个纵身，跳到了上铺，张康乐的旁边。
“你也知道难闻啊，你鬼上身了啊，这么高，你这跳上来了。”
张康乐惊讶的瞪大了眼睛，这上铺两米多高，这姓李的一下子能跳上去，见鬼，李响被鬼附身了。
几束电光照进了宿舍的窗户，扫去了张康乐见鬼的表情。
“李响，你给我出来，马上。”
“有完没完啊，这梦他娘来怎么就醒不来了呢。”
李响抱怨着，在张康乐惊讶的目光中跳下了床，那动作跟猫一样灵敏。
“完了，要死人了，鬼啊。”
张康乐一把用被子捂住了脸。
班主任李文华手里拎着桃木棍，一脸杀人的表情，揪着李响的耳朵出了宿舍，接着几棍抽在他的腿弯处，首接把一根棍子给打成了两段。
李响倒是一点没有感觉到痛，一把甩开了李文华的手：“靠，我上学的时候打我，现在还来梦里找我麻烦。”
说着一脚把李文华给踹倒在了地上，拿了断棍指着李文华的脸：“就算做梦我也是尊师重道的，所以我不打你，你也别找我麻烦，给我滚。”
李战友扶起了李文华，见鬼一样的表情看着李响，打了个寒颤。
李响蹲在了地上，用头撞墙，砰砰的声音，血都出来了，嘴里还在不停的念：“给老子醒来，给老子醒来，天啊，醒来啊，我要疯了。”
李战友和李文华合力把李响拉到了一边，他们是真怕出人命。
“中邪了吧，鬼上身了。”
李战友说，他现在脸不痛了，一点都不痛了，他心里害怕了，高中部因为杀人事件才过去不到一年。
初中部再出杀人事件，还是因自己而起，那还了得。
“李老师，你叫几个同学看着，我去找校长，大胡子村里有个阴阳先生，看有没有办法。”
“张康乐，李忠，赶紧出来。”
夜很黑，月亮很亮，风嗖嗖的吹着，男女宿舍的窗户前脑袋挤脑袋地往外伸着看。
对面女生宿舍里的姚贝壳对夏夕说：“完了，你的青梅竹马要开除了。”
最新评论